单准看着他,说不出话来,他有种莫名的恨意,既然这个人什么都知道,几句话就点破一切,为什么他不做点什么,为什么不用这样坦然的眼神去对他那些贵族亲戚说点什么。
“你的教练给你送来了崔熙的遗物,你要看看吗?”万舒试探地问,打断了单准要燃起来的怒火,单准听到崔熙的名字,身体一震,不知所措起来,半晌,才点了点头。
万舒起身去外间把一个纸箱抱了进来,放到单准的腿边。
那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,单准看到一张眼熟的门票,仔细回忆,那是崔熙贴在储物柜门内的,打开的时候单准无意间瞥到过,那是一张艺术展门票,时间是两年前的八月,崔熙是两年前来到这所学校的,那这张门票,很可能就是他在自由世界里看的最后一次展。
单准继续翻看,那里面有崔熙的水杯、一只掉漆的耳机、一套干净的球衣和一双球鞋,毛巾和一些零碎,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照片,放在自封袋里,一张合照。
照片里是崔熙和一个棕色卷头发的男孩,两个人戴着毛线帽子和围巾,头挨着头,他们笑着,崔熙笑得很开心,眼睛眯得看不见,棕发的男孩也大笑着,露出整齐的牙齿,一只手放在崔熙的耳朵上,让他的头挨着自己。那里下着雪,背景里有暖黄色的灯光,依稀看得见几个字:陆南美术馆。
单准又去看那张门票,角落里是陆南美术馆的标志。
他哭了起来。
“陆南,他是陆南人,崔熙是陆南人。”
单准哭着抬起头,对茫然的万舒说:“陆南是我的家乡,我也是陆南人,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。”
他无力地哭着,抱着那个纸箱,不断地擦眼泪,害怕弄脏里面的东西,哭得抽噎干呕,还是无法发泄深不见底的伤心和遗憾,万舒站起来,轻轻抱住他,抚摸他的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