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笑:“我一个男人,脸上被叮得全是包并不要紧,你一个女儿家就不好了。”
“叮地全是包?”
“这里的晚上,没有火,蚊虫猖獗。记得务必用披风把露出的部位全部遮住。”
“我还怕几个蚊子不成。”我把披风给他披上,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经不起感冒发烧的折腾,还是小心为妙。
然而,的确是自己低估了沼泽蚊子的厉害,被叮到就会立刻肿起个大包,我无时无刻不在赶蚊子不在挠痒,防不胜防。
扶苏淡淡看过来,周围的浓雾已经散去,流淌出清冽的月色,将他的脸庞勾勒地孤峭分明。他微勾了唇角,张开手臂道:“分一半的披风给你。”
“没事,我沾点雄黄试试……”
他不由分说,用披风盖住我,我斜着身子固定在非常别扭的姿势,他手又轻轻一揽,将我脑袋靠上他的肩。
“就这样吧,大家都不冷,这种环境下,子雨不必过于拘泥。”
他说的没错,这种恶劣的环境,能安然出去已经是万幸,的确不适合还矫情地纠结细节。我又稍稍向他身边挪了挪,让他也可以借着一些力靠一靠。
“今晚,我们轮换着休息,留下一人守夜,以防突发情况。”扶苏语气整严却隐着几丝若有若无的欣然。
“公子还身体虚弱,先休息吧,我来值夜。”
“嗯。”他声音轻轻地,很快隐没在这广大的昏夜里。
不知名的昆虫在低鸣,夜风悠悠荡荡,露珠从枝叶上滑落,万物悄悄。彼此心思流转却载不动夜的沉凉,掠过珠光粼粼的水面,溅起涟漪层层水纹隐隐,无声无息荡漾开去。
暗夜的静寂里,他忽而喟然一叹,温雅的语声流水般放了开来:“其实我很享受此刻,远离纷扰,只有你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