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那是因为病得太重太晚去医院了!”兰姨情绪上来,有些崩溃,“不手术的话您也会没命的!您就听我一回,就这一回,行不行?”
外婆想说什么,忽然咳嗽起来。
裴知晚刚和接手的主治医生了解情况,回来时就听到这一番对话,开门进去倒了一杯水,让老太太喝了一些,轻声劝:“外婆,我刚刚和医生了解过,之前他曾做过相同的手术,术后效果都很好。”
一旁的兰姨慌乱地抹了下脸颊,低头说了句“我出去一趟”就走出房门,看到钟庭屿走进来时,胡乱点了下头,继续往外走。
老太太喝了水,咳嗽稍缓,情绪也平复了许多,说:“被我和你兰姨吓到了?别怕,外婆没事的。”
老太太看了看另一手手背上的输液针,声音更低了几分:“外婆只是,想你外公了。他等我很久了,我不能让他等太久,他这人啊,不认路,以前出巷子一趟都会走错……”
这句话让裴知晚鼻子一酸,她低下头,掩下眼里的湿意。
她刚想开口,就听外婆换了个话题说:“阿晚,你以后和钟先生好好过日子。还有你兰姨,外婆如果走了,你有时间的话,多和你兰姨联系……”
老太太又说了几句,然后很轻地拍了拍裴知晚的手:“去吧,去看看舒兰在做什么,外婆和钟先生说几句话。”
裴知晚飞快看了钟庭屿一眼,他朝她微微颔首,神情带着安抚的意味。裴知晚含糊应了一声,匆匆走出门,门刚掩上,就听到对话声隐隐约约从门缝中传了出来——
“在阿晚的婚事上,我自私了两次,是我对不住她。如果这回我没能撑过去,请钟先生照顾好阿晚。”
“阿晚是我的妻子……”
后续的对话裴知晚没听清,她关上门走在走廊过道上,抬手时手指触到了脸上潮乎乎的东西,有些茫然。
虽说上大学后住在外婆家里的时间减少,后来毕业后自己在京市独自居住,可即便没有每日联系,知道外婆在苏城,心里就会安定许多。
不像现在,一想到外婆可能会离开,心里就会被恐惧不安的情绪擭住,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