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六子笑着叹了口气:“唉,寒冬腊月的,谁不想被窝里窝着,这不,年关了,还指望着再弄点血赚点年货钱。”
李大山也叹了口气:“谁家不是呢。”
老六子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村子的人,以前他不来这个屠户家里接血,而屠户杀猪的血都是给李大山用的,屠户也不会做血食物来赚钱,所以就都给李大山了,当时也不收钱,只要蒸出血糕给他几笼就好了,后来不知这老六子咋听说了,就来屠户这里买血了,屠户也没想到猪血还有人出钱买,屠户媳妇见钱眼开,就答应了,屠户说这咋跟李大山交待啊,都乡里乡亲的,没少吃人家的血糕,他媳妇却说屠户缺心眼,有钱不赚这不纯属缺心眼行径吗?可屠户对人情世故看的比较重,他本身是杀猪的,煞气重,世界上只要有生命的物种,都是生灵,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,谁想干这营生,他也怕报应啊,所以他家房子的四周角落,都埋着朱砂,不管灵不灵,首先在心理上他会感到踏实些,后来他作为当家的,就决定给老六子与李大山两人一人一半的猪血,这样即赚了钱,又能吃上第一锅血糕,人情上也算不得罪人。
(老六子是我们镇上的,我也有幸吃过他家的煎血,有时候街上的许东风去放电影,这老六子就跟着去卖煎血,人们坐在他的小桌子旁来一小碗煎血看着电影,那感觉更香,可这东西,并不是谁都能吃到的,那时候两毛钱一小碗,所以对小孩子来说,还是吃不起的。)
李大山正与老六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,外面又走进来一人。
这人叫田老四,外村的,是卤猪头肉的,猪头肉这东西可比煎血、血糕高级多了,一个猪头卤好了,能卖不少钱,他自然也是屠户家的一大客户,平时他只要一来,屠户就准备要杀猪了。
果然,这田老四一进来,那屠户两口子就从屋里笑呵呵的出来了。
从两人的表现来看,这田老四明显是“座上宾”啊。
田老四也不搭理众人,直接对着屠户喊道:“我说老皮,几时动家伙啊?”
屠户老皮哈哈笑道:“都准备好了,就等你嘞。”
屠户不姓皮,也不叫什么皮,他由于做这生意不祥,也学着算命先生给自己起了个窥名,以防到时候这些猪灵下地府到阎王爷那里告状,说这老皮一生杀了多少多少头猪,那还不把阎王爷给气炸了,所以起个窥名,阎王爷命判官查生死簿,薄上压根就没有这个人,以此来躲避勾魂的,其实算命先生起个窥名,因为泄露天机太多,是为了躲天谴的,所以说这老皮从杀猪起,就让人喊他老皮,而不是他的真名,渐渐的大家都忘了他叫个啥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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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就算取了窥名,就妄想躲过该有的报应?也不好说,原因是村里有人背地里说这老皮造的杀孽太多,以至于他媳妇生了五个孩子,前三个都夭折了,后两个孩子倒是没夭折,可就是俩憨包傻瓜蛋子,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地地道道的脑残。
即使这老皮把人情做到了极致,也没有挡住村民们的议论,有人说,背地里咒人,会咒死人,所以这老皮尽量杀猪时,会把一些没用的肉,分给大家伙,相信他以这种馈赠的方式,堵住他们的口。
老皮的媳妇是个膀大腰圆的农村妇女,大家都喊她大花,她不得不爱钱,她要多存些钱,将来为两个憨儿讨媳妇,不然凭她这俩儿子的智商,估计连门亲事都难说成,媒婆子都不带上门的,除非你给得起钱,这媒婆子保准给你说成。
老皮这时看了一眼老六子与李大山,也不好冷落,也打了个招呼:“你俩吃过了?”